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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转帖]旧时的烟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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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1-8 15:13:0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我问佛,这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?
佛曰,这是一个婆娑世界,婆娑又遗憾。
没有遗憾,给你再多幸福也不能体会快乐。

我问佛,假如遇到可以爱的人,又不能把握该怎么办?
佛曰,看人间多少爱,迎浮世千种变。
和有情人,共享快乐,别问是劫是缘。

我问佛,怎样才能象你一样睿智?
佛曰,佛是过来人,人是未来佛。
我少年时也如你般天真.

(1)
我喜爱白天,有干净的蓝,和纯粹的光。
而,黑夜能与之抗衡的美丽就是焰火和月光。
旧时月光,繁尽烟花。满天争相竞妍的烟花,把夜空装点成绚丽的天堂。
----《旧时烟火》


桂花开落。永远是手撑油纸伞的女子,于暗香里踏越条条古旧的石板巷,在耳畔留下仓皇凄婉的足音。烟雨江南,梦里不知身是客。九年前,她和他第一次在雨中相逢。他穿深蓝牛仔,纯白衬衣下丰神俊逸。他把手搭在额前匆匆找处所避雨,冷不防迎面撞上手撑油纸伞的女孩子,撞碎她手中握着的百合。
抬头的瞬间,他看见一件月白的衫子,一双清澈幽深的大眼,睫毛覆盖,像盖住连绵不绝的雨季,盖住她无穷的心事。
他们大学同班,他是班长。
九月,他站在她面前,他说:“胭脂不要说话。”她一转头就触到他的目光,意外的是没有苛责,眼神里一片澄澈的暖意溶溶。九月,桂木落花。未曾见过这样声势浩大的落花,一阵风扫过,黄花急雨般纷扬而下。她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,习惯性打开门放进一室的秋光,用手截取空中飘香的飞花,花存到足够的时候就用餐巾纸包成一个小包,仍给那些做题做得头大的人,桂花香似乎可以醒脑,让人一嗅之后神清气爽,班上密传这种香包,唤作唐门解药。她就是那制药的胭脂阿香,她的职责除了学习就是制药。今天在她传给小宝解药时班长就站在她身旁,他一脸严肃的说:“胭脂不要说话。”眼神却是柔和明亮。她愣神地看着他的眼睛,直到自己脸颊飞红。
此后多年,她再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,澄澈,明亮,温暖。可以让她安静下来,沉沉睡去,梦见满怀的花香。
初遇他那年,她18岁。不久,她决定去找他。他带着她去看海,爬山,看日出。他们经常不说话。她专注地观看他的眼,鼻子,还有唇线。感受内心相遇之日那朵初开的花愈绽愈烈。
和爱的人走在江边,黄昏铺洒在这流光溢彩的人间。
他们有共同的家乡,却相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,叫人不得不相信宿命的安排。
“故乡和月亮比起来哪个远?”
“月亮远。”
“?”
“人都来自故乡,没听说有人从月亮来。”
“故乡和月亮比起来哪个近?”
“月亮近。”
“?”
“抬头就能看见月亮,却看不见故乡。”

班长说:“胭脂我要和你在一起。”唱K房很吵,她望着他笑,她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。今年最后一次同学聚会,有人唱歌,有人撒娇,有人摔破酒杯,有人吃哎的闹。有人敬酒她就闭目一饮而尽,醉笑陪君三万场,不诉离觞。没有人会留下来,到最后的最后,他们都会离开。醒来时手脚轻飘的荡在空中,发现自己伏在班长背上,他脚步沉稳,不言不语。背着她走在人烟消尽的长夜里。习惯了他的沉默与正直,每年的运动会班上有女生晕倒,他都会冲上去把人背下来,没有晦涩与暧昧,一切都是正大光明。她用手蒙住他的眼睛笑着叫他放他下来,她感到他面庞温度上升,心生困惑。他没有放下她,而是背着她一步步继续向前走,隔着背她感觉出他剧烈的心跳,心中益发不安。他说:“胭脂,我喜欢你。”她一愣,随即眩晕,恢复迷醉状态,她想这酒可真厉害,让我宿醉。
九月桂花香,少年往事在飞花中层层栾现。他用纤长的手指碰触她的锁骨,她消瘦的锁骨如振翅的蝴蝶,突兀而凌厉。他说“你怎可以这样瘦,长胖点。”她在音像店听到一个甜美脆弱的女声轻唱“SO,I am going home.I must hurry home.where a life gose on......"他和她并肩站在那听一首唱毕,转过头问她是否把SOHIE ZELMANI 的全部买下来?她给他折桂木包,他给她带刚出锅的糖炒栗子。物理题拿去问他讲了10遍还是听不懂,笑着叹口气,继续讲第11遍。


(2)
男:我可以向你问路吗?
女:到哪里?
男:到你心里
女:抱歉,此路不通。

那也是一个夜晚,看见无光的黯蓝。那夜悲伤,却都找不到目光停落的星辰。
心的弦就象竖琴一样,被那爱琴海的吟唱,轻轻撩开,久久不散。

-----《天问》


每一天都有一些事情即将会发生。
Say the world you want
you smile like flowers in winter
we have lost the sping
how can you hold me in such a season.
他要去英国,他问她:“胭脂,你爱我吗?”
她站在深秋的季节,一张素脸仰望明朗深远的天空,桂花在身边不断坠下,她看着他的眼睛,脸上绽放出五月蔷薇般的笑颜,眼里却蓄满泪水,说“不知道。”
不知道,她真的不知道。
她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,背影伤痛。他只想要一个承诺,而她却不能给。

五年后的同学聚会,陆续得知他的一些消息。拿全额奖学金,有一个香港的女朋友,那个女孩有漆黑的头发,深蓝的眼睛,以及消瘦的蝴蝶锁骨。那天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,安静的喝完茶,站起身告辞。
夜风中桂花纷扬下落,小雨过后街道一脉清明气节,她伸出手接住风中的落花。突然之间,想起那个深秋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微笑,想起他澄澈明亮的眼神,她好像听到有人轻声唤她胭脂。她转过身,背后空无一人。



九年后,她再次站在他的面前。
出嫁前夜,她冒雨赶往他所在的城市。车行于绵长冗沓的路线,像她曲折的记忆绵芜十年的光阴。门开了。他猛烈的抽烟,眉头皱起。他看着曾经放纵曾经无畏,曾经目光放肆的女子,再一次亭亭玉立于他的面前。明天,她就要嫁为人妇。他想说,最终却沉默。
她看着岁月辗转下曾经英俊的男人,想和韶华重会章能才时一样,将手搭在他的鬓边,说,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。却发现自己,已经丧失行动的能力。
“我打江南走过,那等在记忆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。。。。。。我嗒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,我不是归人,是个过客。。。。。。”天明,她离开他所在的城市。无数次的给予他机会,她希望他能靠近。然而终于,他没有。于是她掉转身,带着她18岁起就已经绝望的爱情,走了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他开始意识,那一年,那个雨天,那束百合,和 花下那双忧郁的眼,已将一生改变。也许宿命大抵如此----有些人,如影随形一辈子也住不进你的心;而有些人,只需一秒你已沦陷。

(3)
迷失在阡陌交错的街
迷失在荒乱无尽的夜
迷失在纷乱繁杂的人群
迷失在自己设置的一个个甜美的梦境

幸福是如此的生生不息却又遥不可及

----《迷失的幸福》


十八年后一个冬天,在上海。
他看着旁边趴在吧台上睡着了的女孩。黑色的棉风衣。卷曲的长发像瀑布般倾泻在原木的台面上。酒吧里很暗,只有手工的绵纸灯笼慵懒的昏昏黄黄着。他看不清她的脸。
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。她似乎已经睡了很久。他低头喝酒的时候,看见她投射在地下的影子。怯怯的,暗淡的一小团。像一种生活在阴暗洞穴里的小动物。
墙壁上的挂钟指向2点。
他轻轻的拍她的肩。
她被惊醒。仰起脸,没有任何的化妆的年轻女子。皮肤苍白如同记忆里一道纯白阳光。
她歪着脸微笑,眼睛半张半合。有茫然而不自知的天真神情。嘴唇肿胀而丰盈。

最近他变得很沉默,一下班就关掉电话。
每天晚上去酒吧喝到凌晨才带着微弱的醉意回家。常去的那家酒吧叫做午夜。招牌是黑色的。一扇厚重的木门轻易的就把世界分割成两半。外面是繁华喧闹的大街。车水马龙,灯火通明,人群的表情清醒而麻木。有如一个坚硬荒芜的战场。里面却极其安静。有年轻的长发男子轻轻的弹着吉他,哼唱着陈旧老去的情歌。昏黄的绵纸灯笼映照着一张张茫然无辜的脸。
他常常在歌声里停下手里所有的动作,很仔细的听完每一句。那些歌从前他常常听到,没有任何感觉。现在听到,像是被一场突然而至的春雨淋湿,心灵颤栗,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了。

喝酒,低声的谈笑。她站起来大口的喝酒,在男人堆里左右逢缘,如鱼得水。好像已经喝了不少,她的身体有点摇晃。纤细的身影像河边摇曳的一颗篙草。
她也看到了他。向他走过来。显然记起了他。
嗨。她微笑。纯真如孩童的笑容。眼神明亮而不羁。
那晚他喝了很多,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激励,他变成一个很健谈的男人。他在北方的 家,他的童年。他的少年。大学时的梦想。好像一个封闭很久的盒子被打开。里面倏倏的飞出些许细细碎碎的灰尘。那些陈旧的过往他已多年不曾提起。

十二月的南方城市。在那晚下了一年里唯一的一次大雪。
这一年的冬天,她在上海。
她在上海过日子。生活并未完全展开。无数个日日夜夜,总是凝固成这样的时刻:站在高处,看白天灰蒙蒙的天空和夜晚大片游走的云。向下望去,有灿烂的灯光,和转弯的车辆。
这是她生命中宿命的一个过程。
上海和大多数人想象中的一样。象一只鱼缸。有水草,和很多种类和颜色的拥挤的鱼。
它的街道永远是车水马龙。甚至于晚上。经常坐公车在各条路上走。南京路繁华的近乎糜烂,淮海路清透。番禺路瘦长,两边有清静的树。徐家汇商业中心的路很不规则。而更多的路,她已经忘掉名字。
有的时候坐地铁,在这个底部已经被彻底挖空的城市中穿行。不是特别喜欢地铁,它现代的似乎有些冰冷,站在那里她常常会想到死亡。不知道是否有人投身在地铁驶入来那一刻。耳边常有呼啸的风。地铁行驶的时候看不到广告牌子。车里常有背着双肩包结伴出游的孩子。有孤单的老人。更多的是神色淡漠的行人。会看到很多特别的女孩子。卷曲头发,皮肤光洁,黑色衣服,背着一个大的黑布口袋,耳朵里塞着手机的耳塞,听从网上下到手机上的音乐。
地铁里永远灯火通明。没有白昼与黑夜。
就这样,一个火树银花的城市。有着灯火通明的夜晚。悠闲的地下咖啡馆。坐在咖啡馆里独自吃饭的女人。如织的车量和人流。一个高贵但同样平民的城市。一个不断有人离开和走进的城市。
   
她在酒吧上班,是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午夜飞行的精灵。
最近有个沉郁的男子经常光顾。她可以肯定他对她已经陌生却又会有一种奇异的错觉,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她,对她异样的熟悉。
她完全认出了他,可是此时心底异常安静。

时光可以改变一切,包括你的容颜你的灵魂你的生活。

往事已经过去,不复少年。

他有时沉默有时却又很能聊。
不多久,他完全把她当成可以倾诉的老朋友。

“我曾经有一个深爱的女人,她从前有和你一样的眼睛。明亮而放肆。心里有往事的伤口。有清澈的微笑。头发如你一样云朵般美好。
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。牵着恋人的手在风中散步,心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。静止的,黑暗的。不想说一句话。”
“小的时候,我在北方的一个小镇生活。那时我是一个沉默的男孩子。常常一个人来到对面的山顶。我站在那里看脚下的小镇,心里很害怕。我想有一天我会像一颗露水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而这个世界,也会像遗忘一滴露水一样遗忘我。生命是这样卑微而脆弱的东西。还妄想什么?
我在这样的恐惧中慢慢的长大。成为一个冷漠的男人。
可是我遇到了你。”他轻轻的说。
  
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梗塞断续。却努力的一口气似的把它说完。感觉握在掌心里的她温暖的小手僵硬了几秒种。那种感觉来得真切而突然,就像是她突然被他的话震住,僵硬了几秒然后轻轻的颤抖了起来。很快的回复了平静。
她转过来的脸突然变得恍惚而温情。小巧倔强的鼻尖冻得通红。漆黑明亮的眼睛水光敛艳。
你可以去为我买一个冰激凌吗?她说。

他飞快的穿过马路。到对面通宵营业的超市去买冰激凌。他在门口回过头。看见她对他微笑。你一定要等着我。我很快回来。
她一直微笑着看着他。眼睛明亮而不羁。
他再也没看见她。他回来时,她已不见。

白天在公司,一向倚重他的上司把他叫到办公室。你最近的状态很差,你要明白,你现在的位置。很多人想坐。现在的年轻人进步很快。他点头,我会注意的。他走到走廊的尽头去抽烟。明亮的冬日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,大街上人来来往往。他想,只要她还在这个城市。他就可以再见到她。
他摸着自己的脸。也许他最近真是变了,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,心里的那个地方一点点的变的柔软。思想像雨后的杂草旺盛的疯长。

每天晚上都在酒吧里流连到深夜。然后回家煮咖啡,在网上看电影。是一些经典破旧的文艺片。有时也看港片。一个英俊的浪子抱着为自己受伤的心爱女子冲进医院,大呼医生救救她。老套过时的情节。他却感觉到安慰。
有时候他坐在吧台上,希望那扇厚重的木门吱一声被推开。然后她走进来。对着他微笑,嘴角微微上扬,嗨。
两个月过去了,她像跌入大海的一颗小水滴。茫无音信。
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开始疼痛。
  
白天他在一家法国人的公司上班。他做的很好,已经从普通职员做到了部门经理。从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玻璃往下看。城市里的人群像蚂蚁一样忙碌而渺小。最近他常常要喝很多的咖啡才能让自己集中精力,疲倦的感觉像涨潮般起起伏伏。好像走到了世界尽头。


(4)
书上说。没有哪种消失比死亡更彻底!记忆嘛,是灰烬。它燃烧过,可终归要熄灭的。记忆是流水。它奔涌而来,可也总是要消逝到地平线之外去。记忆是落花。她喷吐过芳香,焕发过光彩,却总不免无可奈何地随风飘落,同春天永别。

彼岸的昙花,绝望忧伤,找不到岸。

---《彼岸》

一个夜里。他迷迷糊糊的听见手机响了。
“是我。我在酒吧,老板说你一直在找我。但是你再也看不到我了。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。再也不会回来。”
“无所谓。地球是圆的。只要我们不停的走下去。最后还会相遇。”他还没有回过神,故作镇静。
“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?那个冰激凌在我手上,很久都不愿意融化。”他说, “有时候寂寞就是一个不愿意融化的冰激凌,它等不到那个人。”他继续。
“我选择离开。那么我就永远的拥有了这个冰激凌。在我的心里。18岁以后,我就不再等待。没有人可以在我的视线里消失。我始终是最先离开的那个人。”她的声音很沉静。
“在那个满天大雪的夜晚,我静静的看着你。我听见世界上所有的桂花都在那个瞬间全部开放了。那是我从未听过的美丽声音。谢谢你,班长。”
他的心猛的往下一沉。
撕心裂肺的声音。歇斯底里。“你是胭脂!---胭脂----你别,别--------你要等我,马上!一定!---”


他在煎熬中赎去自己所有的罪恶。祈求。她再一次的微笑。
末年。她选择十六层楼的坠下。再不提过去,不问将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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