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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日葵
绽放
仰望
只为了靠近天堂的幸福
阳光终于可以俯瞰校园，刚刚回到学校的小茶，背着黑色双肩包，走在路上的时候，感觉到久违的温暖。对于大一就逃课的她来说，在大三的日子里消失几周已经是轻车熟路。
“黑色毛衣，就在那里，就让回忆……”小茶的世界里一直循环着JAY的《黑色毛衣》，习惯于听一首歌的人，心里肯定藏着伤痛，固执的不愿意放过自己，她亦是如此。
姐，你为什么总是放不下，总是寄希望于明天去遗忘，可年复一年，你一直是忧伤的姿态。远远在今天凌晨的时候，发过来信息。
就是今天了，风，暖暖的太阳，昨晚翻出来的橙色风衣，还有黑色毛衣。小茶在心里默默的肯定着。每年入冬以后，她都会随意选一个有阳光的下午，爬到宿舍的顶楼，晒书，顺便使劲怀念一把，希望使劲记起来以后便会忘记。她不禁自夸起来，楼管阿姨怎么都不会查到没有出楼的她。窃喜。
11本书，被凌乱的堆在草席上，每本书的左下角留着日期和买书的地点。栏杆边坐着的她，用手抚摸着书页，翻开，扉页上写着：假如我不能上撼天堂，我将下震地狱——枫。这是唯一留有他痕迹的书——《赤道划破城市的脸》。
风呼啦啦掀着书页，停在了《盛夏的樱花树》，题记是小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。他离开以后的最后一封信还躺在信箱里，上边就是那么一段话：
校园里有两棵寂寞的樱花树，他们只有一条根，所以只能靠仅有的一片泥土相依为命。大的那棵对小的说‘如果你没有水分，就从我的枝头汲取。’小的回答‘如果你失去了养料，就从我的茎脉上摄足。’大的又说‘如果你的叶子枯黄，让我来为你遮挡太阳。’小的回答‘如果你开花不结果，我原为你招蜂引蝶。’两棵树就这么彼此支撑着日益茂盛了起来，只是，其中一棵永远都不会去问另一棵：‘你，爱我么？’……
当时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，小茶坐在电脑前泪眼滂沱，枫什么都没有说，对她，足矣。她不过是一直在等待一个结果罢了，他亦是知道，如果没有结局，她会一直等下去。
小茶拿起书， 开始静静地看故事里夏吹一个人的爱情，她的隐忍，她的勇敢，她的忧伤，她的坚持。她是戏里唯一的角，一个人上演，再独自谢幕，一如小茶的初恋。小茶感到心头被恍然揭去一层厚厚的壳……
本该在家养病的小茶提前回到学校，想要给男朋友一个惊喜。
他并不在学校住，而在学校附近的公寓租的房子。这个时间，他应该在房子。
蓝色的窗帘拉得死死的，他总是喜欢熬夜游戏，然后选阳光最灿烂的时间睡得惊天动地。小茶站在楼下的梧桐树下给他发了一条短信：我回来喽！
等了许久，他没有回。
小茶又发：我准备来敲你的门。
他依然没回。小茶就直接上楼敲门，门却没有反锁。打开门的时候，她在心疼他的不谨慎，睡觉连门都来不及锁。事实不是这样。完全不是。
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的背影叠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。他把头探下来，吻着她，带着淡淡的满足，还有一点虔诚。风吹起他的头发和她的裙角，他们却无动于衷，那样的专心致志。
让人尴尬的场面！他和他班里被小茶甜甜的叫着姐姐的女生在接吻。她退出房间。
接近夏日的阳光，丝毫没有温度，她站在阳光未及的阴影里。眩晕。
11月份的风带着阳光，吹起书页，小茶想到那次痛，裹紧了大衣。合上书，再打开，很长一段时间，就如此重复这样一个动作，合上书，打开。
《黑猫不睡》，看到张悦然的文章时，她依稀看到逃避伤痛的自己，整日整夜的在不见阳光的网吧里游戏时的平静，写文章时的黯然，以及一个人游荡在萌芽论坛灌水时的寂寞。想到萌芽论坛，小茶嘴角会上扬，那里是她的家。失恋后，习惯在文字里看花开花落，别人的故事怎么辗转，她的心却始终如水。看到枫的文字时，忧伤蔓延所有神经，包括疼痛。常在文字后边跟帖，他回复。他们就这样认识了。还发现两人在奇迹的同一个区。
“有事m我”枫在萌芽论坛信箱里留言。
小茶，只需要用无名指轻轻在键盘上敲几下，枫就会出现在她需要的任何地方。她和枫一次次站在亚特兰蒂斯大海的深处，穿着最漂亮的衣服，欣赏在水草里游来游去的鱼，看着那么多人走他们曾经走过的路。
夏季如期而至。小茶把准备旅行的积蓄换成了电脑。加了枫的QQ号码，却只是留言。
“我现在不会想起任何人，想不起任何事情了，手里拿着电话的时候，却不知道打给谁，对着没有拨打的电话说，晚安”小茶在深夜里敲着心里的话。
“想起了那句话：我说等一等，可等一等，却连袖子都拉不到了。大概有时候结束就是一种必然的宿命吧，我们没想过逃脱，也没想过接受，只是麻木地看着所有的事情走过去……慢慢地、慢慢地淡忘或者重新记起”他的头像突然闪动起来，让习惯看到他的灰色头像留言的小茶，惊慌失措起来。
两人都没有再说话，似乎都在惦念着曾经。他的头像暗淡了下去，小茶心中一紧。忽然有点后悔起来，不该和他说这些话，谁是谁谁谁的痛？他们不过是飞不过沧海的蝴蝶。
他的头像又亮起来
“带走了所有的东西，却没有带走自己，望着爱情远去的背影，泪流手心。一刻都没停止过地告诉别人告诉自己，其实最爱的人始终是她，但远走了离去了消失了找回了……自己……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，即便是一个借口，让彼此都满意的借口”
他们就这样在深夜里浅浅地聊着，听着彼此的故事，叙说着心情。
“你最想去西藏做什么？”枫突然有一天问小茶。
他怎么会知道我一直渴望去西藏，难道他洞悉了我的所有么？不，一定是巧合。
“想去西藏看看那里的人，是怎样隐忍的生活，想感受一下大块吃肉的简单快乐，死了以后祈求天葬拉。”下茶还是告诉了枫，她突然有想让他了解自己的想法。
“你说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醉生梦死酒么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如果我有，一定叫上你一起喝。”小茶龇牙咧嘴的大笑。
那天夜里，小茶见到了枫的样子，清瘦，却有着明朗的脸。
“看到你颓废的笑脸，忽然就难过起来，那么灿烂的笑容，怎么会有人忍心去破坏？！”枫对着小茶说。
小茶在这边幽幽地叹息。
“我去看你，想看看你那张颓废的笑脸”枫敲过来一行字。
隔着眼泪，小茶看到视频中枫认真的样子，即便是欺骗，那一刻也是心甘情愿。
“1378371****，这个是我的手机号，如果你来，记得给我电话。”虽然不敢相信，小茶还是留下了电话。原来她还是希望看见他的。
考试让小茶忙了一阵子，她很不屑大学里的考试，一学期的东西，一周就全部搞定，还能拿上个不错的成绩回家交差。也许，也便是大学与高中的区别。在此期间，小茶一直让自己的手机处于开机状态，生怕错过一通可能的电话。
考完最后一科的时候，终于松了口气，一切OK，可以上网了。打开QQ，有一大堆的留言，她看到枫的头像在闪。
“六月二十六，我会在郑州火车站口等你”留言日期就在昨天，六月二十五日。她有点绝望，也许他们是注定的相望于江湖。
手机震了一下，小茶觉得紧张，是郑州的号码。
“你真的不打算来见我？”
是他，他还在。
“等我”小茶匆匆挂了电话，背起包，赶去车站，都没有来得及问他的衣着，他的特征。
他们没有说话，凭直觉认出了对方，一起走出了车站。那个时候华灯初上，灯光给这个城市加了些许朦胧的美意。他们就一直在大街小巷行走。在一个小摊上喝起了生啤，就着花生米。小茶的脸红了起来，走起路来轻飘飘的，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从前的很多。
“你知道么，其实这世界上是没有醉生梦死酒的，只是喝的人，想要忘记的时候也便忘记了”小茶看着枫说。枫用手抚着她的长发，眼神无限温柔。
他们两个习惯在夜里飞扬的精灵，没有睡意，在商店门口玩跳房子的游戏。跑到大学校园里大声歌唱。大路上很少有行人经过，她和枫聊着天。那个时候，小茶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。他们一直行走到黎明来临。
小茶带着枫去老乡宿舍休息，她回到宿舍睡觉。倒头再醒却只有两个小时，小茶下楼，却赫然发现站在宿舍楼下的枫。
“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？”小茶惊喜的问。
“喏，鼻子下边这个东西拉。”枫笑着说。
那个时候学校外边一片片黄色的花开得如火如荼，小茶的笑比起那些花，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他们真实的坐在一起打游戏，吃混沌，冰淇淋，火锅，玩街机。在学校外边还意外的发现一家琴行，老板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，很快大家便混熟。小茶坐在高脚凳上，看枫，听他谈吉他，枫的头发滑落下来，遮着脸，恍惚中，小茶看到天使的微笑。
他终究还是要走的，他不属于这里，不过是偌大城市的一个过客。他走那天，坚持不让小茶去送，枫知道，小茶承受不了这场别离。他们在学校门口约定，一起转身，不可以回头。只是枫不知道，小茶最终还是转头看着枫离开视线。
他消失在人群的时候，夏天里的叶子落了一片。
他发过一封E——mail后，就杳无音信。
校园上空，钟声响起，宿舍楼已经开了，小茶收拾起东西，下楼，微笑，问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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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1-8 15:0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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